12月12日结束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确定,“明年要加快恢复生猪生产,做到保供稳价。”今年11月,猪肉价格首次下降,但与去年11月同期相比,仍旧处在高位。据农业农村部发布的zui新通知也显示,将“确保2020年年底前产能基本恢复到接近常年的水平,2021年恢复正常”。那么,当前恢复生猪生产仍面临着哪些困难?如何才能确保目标的实现?新京报记者采访了产业经济学家、首都经贸大学教授陈及。
基础设施建设仍需较长周期
2019年下半年,各地连续发文,促进生猪生产,扩大生产规模,但生猪养殖需要较高的生产条件,陈及认为,应该考虑在基础建设上给予更多的扶持,“现在要扩大规模,必须加强重建工作。但包括猪舍、检疫体系、粪便处理等,这些基础建设往往需要较长的时间,而且投入也非常高。因此,不管是想要复养的养殖户,还是想要进入这个领域的投资者,都会面对周期长、资金大的问题,如果这个问题解决不了,后续的生产就无法展开”,陈及说。
对于养殖者来说,由于贷款期限常常短于生产周期,因此获得金融支持往往很难,对此陈及说,“在资金方便,可以考虑更多的国家补贴来帮助投资者,或者国家投入相当规模的资金,保障更多猪场尽快完成生产的先期建设,不要因为资金短缺的问题而延误了建设”。
降低中小散户入场门槛
和大型养殖场减少相比,过去一段时间里,中小散户的退场和消失,同样是生猪供应减少的重要原因。
“中小散户的退场,不只是因为亏损、非洲猪瘟这些原因。在过去更长的时间里,由于一些地方一刀切的政策,使得中小散户不得不退出。甚至直到现在,仍有一些地方存在限制中小散户入场的政策门槛”,陈及说,“现在看来,应该取消这些入门限制,使得中小散户有重新进入市场的能力”。
过去一段时间,生猪养猪规模化的趋势越来越明显,也有不少人认为规模化是必然的结果,但陈及认为,在还有上亿户农民的现实条件下,中小散户养殖、乃至一家一户的养殖,仍旧是稳定市场供给的重要部分,其作用不可忽视。
取消家庭饲养的限制
过去千年,猪肉供应都依靠千家万户的农民,陈及说,“我们和发达国家不同,美国只有几百万农民,这决定了养殖必然是规模化的,但我们的农业人口还有很多,家庭联产承包的形式未来仍不会变。这就意味着一家一户养殖的形式,仍旧不能完全取消”。
猪肉供应事关大部分居民的营养摄入,同时也是农民增加收入的重要形式,陈及说,“在当前情况下,取消家庭饲养的限制,不仅可以让供给结构变得更加多元,也能够增加农民的收入。尤其值得注意的是,城市化短时间内不可能消化庞大的农业人口,甚至经济的下行还让一部分人返乡创业、就业,让他们投入到养猪这个传统的行当里,既是给他们一个增加收入的机会,也能够促进市场供应的稳定”。
利用政府信息平衡供求
猪肉降价时弃养、涨价时追进,再加上猪肉养殖本身的特征,造成了过去多年难以改善的“猪周期”问题。
对此,陈及认为,应该充分利用政府的信息优势,稳定市场供求的变化趋势,“首先可以通过合理的预测,知道我们的市场需要多少才能满足,还欠缺多少,各个区域的生产状况如何等,这样就能够更高效地促进生猪生产,保证在zui短的时间里达到合理的供给规模”,陈及说,“同时,通过政府信息的优势,也能够更有效地防止一窝蜂地跟风现象,比如通过设施规模、存栏量等,控制供给,以防以后生产过量,再一次降价,造成生产者的损失。如果能够建成这样一套体系,自然也打消饲养者的顾虑”。
完善国家猪肉储备机制
猪肉是国人肉类蛋白摄入的主要对象,猪肉价格的变化,和大部分居民的日常消费直接相关,陈及说,“猪肉供应实际上是国家长治久安的战略性保障之一,通过这次严重短缺的教训,应该考虑,在制度上建立更加完善的长期保障体系”。
“比如说,要进一步增强国有储备的制度和机制,增加库存设备和库存量”,陈及说,“当前的短缺,一是供求关系造成的,二是疫病导致的减量。如果能够扩大储存,那么在应对这样的短期波动上,就会从容很多”。
除了完善储存机制外,稳定政策预期,也是保障供应的重要基础,陈及说,“过去我们出现过很多大规模裁撤猪场的现象。我认为应该在制度上、政策上有长期、稳定的保障和承诺,让养殖者对未来有稳定的预期”。
事实上,尽管半年多来,各级政府出台了多个鼓励生产的政策、举措,但仍有许多人对养殖生猪存有疑虑,不敢入场。陈及认为,更稳定的政策才能减少养殖者对未来的担忧,“同时,也可以通过加大补贴、制定价格保障制度来让养殖者恢复信心,比如政府承诺价格兜底,这样的情况下,养殖者自然不会那么担心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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